第30章 朝局(第2/3页)
“践行酒。喝完之后,便告诉我,你是选择南下,还是北上。”
晋滁握着酒杯看他。
“北上便是固守边疆,坐待时机成熟。” 镇南王笑道:“南下会艰难些,要与两广兵力汇合,夹击夷族于两江。”
“夷族不是在北?”
“老子说他们在哪,就在哪。说他们往南窜,他们就得往南窜。”
晋滁直接把酒杯往他父王那一碰,而后一饮而尽。
“我选南下。”
镇南王亦饮过酒。
“想好了?”
“落棋无悔。”
镇南王面色一收:“此后你不是我儿,只是我军中一将。去前立军令状,若事有差池,铡刀无情!”
晋滁阖眸应是。
父子二人共摔酒盏,以此为誓。
驿站前,镇南王遥望远处那愈行愈远的南下军队,想着晋滁此行没选一个老将,反倒选了些新提拔上来的新将,不由莫名笑了声。
吴耳就问:“王爷何故发笑?”
镇南王叹笑声:“我是在想,这蛟龙岂能养在池子里。”
吴耳想起世子阵前整兵的情形,仪容凛凛,目光锋利,喝令大军令行禁止,倒有几分大将的威仪,竟完全不似传闻那般纨绔不堪的公子哥模样。
或许真如他们王爷所道,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罢。
“去把东方先生请来,让他再写封折子去京城问一嘴,这世子他去追击夷族去了,那么老子尸体哪个来收?”镇南王恨恨:“再放下去,可就要发臭了。”
镇南王上的折子,圣上是无法回复了。
因为五皇子的事,圣上受了刺激,中风了。
朝中重臣前来养心殿看过圣上之后,无不面色发沉。
如今圣上瘫在床上,别说动一动抬手批复奏章了,就是话都说不清楚。没等含糊的说两个字,涎水就直往外淌。
“其他的事皆可放放,立皇太子主持大局为先。”
出了殿门,几位一品重臣商量道。
哪个都知这档口立太子的事最为紧要,可关键是,要立哪个?提起这事,众朝臣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发凉。
因为,他们都想到了四皇子。
如今,皇室大概也就只剩四皇子。
继五皇子出了意外后,他们本欲商量推举最小的七皇子上位,可没等他们将事情付诸实施,七皇子当天就意外没了。
而此事的幕后黑手,他们觉得,当属那隐忍蛰伏多年的四皇子莫属。
更令他们发冷的是,没过两日,昔年被贬为庶人的二皇子府上,被一批死士趁夜杀了进去。
全府没留一个活口,连带那被废的二皇子,还有那两个年幼的皇孙。
最后京兆尹逮着了一个未来得及自尽的死士,用尽了各种手段,总算得知了幕后黑手——正是那还被关在冷宫里的四皇子。
何等狠辣的心性啊。
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夺嫡之争,果真是血流遍布,惨烈无比。
冷宫里,四皇子得知了二皇子府上的事后,就重新跌回了破旧的木椅中,满心疲惫的闭了眼。
事情总算能尘埃落定了。
从五皇子暴毙的那日起,他就猛地意识到,他应是无形中做了哪个人的棋子,误入了哪方博弈的棋盘。
尤其是七皇子的死,更让他加重了这个猜测。
他不想做这棋盘的棋子,可是,他已无路可选。
既然朝臣以及外头的百姓们,皆以为那些皇子的死是他的手笔,那索性就做的彻底些吧,总好过做颗废棋。
反正,他名声早已经是废了。
朝臣们没了其他选择,即便再不愿,却也只能推他上位。
他从前愿望,也不过是能平安的去封地当个王爷而已,却没成想,被生生推到这个地步。
虽不知幕后黑手是谁,也不知会有何目的,可他觉得,放手一搏,指不定还能搏出条后路来。
六月初,四皇子被朝臣推立为皇太子,并在朝上替圣上监国。
太子监国的第二日,朝臣就将镇南王属下上奏的折子,递了上去。
“为父报仇,追夷族而南下?”
太子见了,觉得荒唐至极。
便是这些年他装疯卖傻没有太傅教习学问,却也知,夷族从来据北而聚,逐水草而居,何曾有过坐船南下的时候?
“发金令,召回晋滁。”太子令道:“至于放晋王妃及晋二子离京扶棺之事,按下不表,待晋滁回京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