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榻异梦(第4/4页)
虽说此番入宫,这些事她早就想通了。
毕竟,那人在这事上待她,除了偶尔闹的厉害,就……还算特贴,可正妻和妾,终有不同。
四月可是说了,这男人经历的女子一旦多了,立马就不同了。
她是有了韫儿之后,他才纳的三妃。
偶尔来坤宁宫,他俩也不过是同榻异梦。
不对不对,全乱了,全乱了。
他那人做事一向有目的,且他的目的,又一向无关风月。
绝无可能是一时兴起。
就像他当初娶自己是为了苏家的权、苏家的兵一样。
他今夜来谨兰苑,究竟是为何?
秦婈手握犀角八宝梳子,攥的牢牢的。
他若是幸了自己,一旦有孕,他绝无可能再把萧韫给她。
他到底是……
正思忖着,就听外面小太监齐声道:“陛下圣安。”
人来了。
秦婈连忙走出去道,福礼,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萧聿道:“免礼。”
说罢,他身后手捧提炉、灯笼的一列人迅速躬身退下。
盛公公守门,长歌和灵鹊自然也得退下。
内室很快只剩他们二人。
殿内寂静无声,就连微弱的呼吸声仿佛都听得见。
秦婈行至他身畔,深呼一口气,然后柔声道:“臣妾替陛下更衣。”
这句话,她对他,不知说了多少次。
但又好似,都不太一样。
“那……我给殿下更衣。”
“萧聿,你自己弄。”
“妾身给三郎更衣。”
“臣妾给陛下更衣。”
秦婈朝他伸手,指腹刚要触及玉带,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额上响起,“朕自己来。”
他把玉带搁到酸枝木嵌石面圆桌上,褪去玄色的龙纹锦袍,坐到榻上。
烛火摇曳不熄,秦婈垂眸站在他身侧。
并没看见男人膝上泛着青筋的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沉着嗓音对她道:“歇了吧。”
秦婈道:“是。”
在这后宫里能否立得住脚,知趣识趣远比自作聪明重要。
放下层层幔帐后,她在他身侧躺下。
那狂跳不止的心,也逐渐归于平静。
阖眼前,秦婈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萧三郎,重来一世,我与你,就再做一次君臣吧。
晓月坠,宿云披,银烛锦屏帏。
镇国公府、晋王府,坤宁宫,往日之种种,仿佛都在光与影中流逝、又再次翻转。
他们一同入梦。
永昌三十六年,春。
那一年,她十七岁,待字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