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终回合(第16/20页)

女儿不在家。

莫说不在家,打从那一日斗核大会结束后,五十两银子摸都没摸到,穆阳侯就把当日的六位核雕技者又请到山庄里,办了个宴席。

这一办,直到现在女儿还未归家。

殷修文打听了,说是穆阳侯对核雕颇有兴趣,所以才留下六位核雕技者。他转眼一想,又觉得是件好事,成为永平侯爷的座上宾,多少人几辈子都盼不来的事情。说不定侯爷看上眼了,把女儿带回去,当不了正妻,当个妾也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极大的福分。穆阳侯的岳父,六个字在心里头转了圈,真令人喜滋滋的。

六位核雕技者在山庄里已经待了四天。

成为侯爷的座上宾,自然是一份殊荣。可是在场六人,除了阿殷忐忑万分之外,剩下的都喜不自胜。

虽说斗核大会那一夜的宴席之后,穆阳侯便再也没出现过,也没交代过什么,更没有表明态度,但能在山庄里住上几日,出去后核雕价格都能高上许多。且没有态度便是好消息,说不定侯爷也想在身边培养几个核雕技者,要当下一个洛功曹并非难事。所以尽管穆阳侯不曾召唤他们,可他们在山庄里也过得很是痛快。

有美婢侍候,还有精致的菜肴,又有数位志同道合的核雕技者,每日谈谈核雕,喝喝美酒,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于他们言是乐事,于阿殷言却有点煎熬。

穆阳侯对她没做什么,让她留在山庄里,也没有轻薄她,只是每一夜他入睡前必让她去他的屋里。第一夜见到穆阳侯只穿一件白色滚银边的里衣半躺在榻上时,阿殷吓得脸色当场就变了。

以前衣衫完整时,尚能亲得她不能自已,如今褪去衣衫,能做的事情更多了……

她颤颤巍巍地过去。

岂料他却没动手动脚,只伸了手指,指着案几上的几封信笺,让她念。她仔细一看,发现又是穆阳侯母亲的家信,信上还是熟悉的簪花小楷。她念了足足半个时辰,口都干了,穆阳侯才放了她回去。

离开屋子的时候,阿殷只觉莫名奇妙。

而第二天的夜晚,又是同个时间,又有小童将阿殷带到穆阳侯的屋里。穆阳侯仍然半躺在榻上,看起来很是疲乏,单手撑着脑袋,闭眼假寐。她进去时,他眼皮也不曾抬起,直接道:“念信。”

她又念了半个时辰。

第三天稍微迟了些,但亦是如此。

阿殷发现穆阳侯母亲的家信特别多,每一封都是厚厚一沓,足足有十二封。

半个时辰,她刚刚好能念完。然而每一天,穆阳侯都让她念同样的家信。念得多了,阿殷第四个晚上念的时候,几乎闭眼就能背下一句。

每一封信上写的大概都是些琐碎的事情,穆阳侯母亲有个本事,能把一句话说完的话,用半页纸写出来,今日侯府里发生了什么,明日宫里又发生了什么,哪家贵女及笄,哪个公主过来作客等等之类的事情。不过最多的还是对儿子的挂念,盼着穆阳侯早日回永平。

阿殷不明白穆阳侯到底打什么主意。

只不过比起被轻薄,她更愿意念信念上半个时辰。

月夜当空。

两三小童捧着红木雕花托盘,有条不紊地穿过长廊,又经过拱桥,走向水榭。水榭两旁养了荷花,此时正是开花的好时节,粉荷大朵大朵地盛开,偶尔有蜻蜓掠过,池中荡开水榭浮影。

小童依次搁下吃食,施了一礼,又无声退下。

水榭一角,还有一小童跪着烹茶。

“……瞧这茶相,是君山银针?”

小童笑着回答:“回御史大人的话,正是君山银针。”

茶汤里茶叶根根浸透发亮,矗立不倒,还未凑前,已有清香袭来。张苏问:“多少金一两?买的还是送的?送又是谁送?”

小童望了眼沈长堂。

沈长堂慢声道:“得了,你查贪官还查到本侯身上来不成?”

张苏苦笑道:“你也知道圣上巴不得我天天给他抓个贪官出来,抄家充盈国库。”

“这几日圣上在绥州的心头刺都拔了,你起码能安生半年。”

小童烹好了,起身奉茶。张苏感慨道:“真是好茶,唇齿留香,起码也要二十金一两。若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单靠俸禄肯定买不起,”一顿,又见沈长堂轻闻茶香,张苏说:“侯爷您这习惯怎么还改不了,暴殄天物四字就适合用在您身上。你不喝给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