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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程大约持续了十五分钟,而且在最后五分多钟里,车子多次走走停停。说明他们在穿过门禁系统,进入训练场地。
班车停了下来,前车厢的屏障升起。约翰拿上背包和野营袋第一个下了车。地下停车场和昨晚看来并无不同,一辆汽车都没有,只有和他们乘坐的班车相同型号的几辆巴士孤零零地停着。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其他人围到一起,白色的练功服显得尤为刺眼,喋喋不休的声音让他想起了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
中心设施的大门开启,一群人忙不迭站好,显得有些惊讶。
不过,费瑞对所有人的影响都一样。那头绚烂长发和一身黑衣里的庞大身躯,足以让所有人看得呆若木鸡。
“嘿,约翰。”他抬头招呼道,“过得怎么样?”
所有人都回头盯着他。
他朝费瑞笑笑,接下来就忙着躲到后面去。
贝拉坐着看萨迪斯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起了那天晚上去寻找他之前的感受:身处牢笼一般的痛苦,和自我逼迫的压力。
为什么是她在逼迫呢?
她想要一吐为快,萨迪斯特却突然在浴室门口停下。
“我需要一分钟。”说完就将自己关进里面。
她有些失落地走到床边,坐下,期待他会立刻出来。听着冲淋头开启和关闭的声音,她却陷入了反复自省中。
她试着想象自己回到家族的祖屋,穿过一间间熟悉的房间,或坐在椅子上,或打开卧室门,睡在孩提时代的那张床上。这样的感受极其不妥,好像她就是个鬼魂,一直停留在那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她又该如何面对她的母亲和哥哥呢?还有格里梅拉12。
远在被绑架之前,她就已经是贵族世界里的耻辱了。现如今,她更是会被其他贵族避之不及。被一个次生人关在地下任意摆布,贵族可没法接纳这样的丑闻,他们必然会对她大加责备。见鬼,这或许是她的母亲表现得如此沉默的原因。
上帝啊,贝拉惊讶地意识到,现在开始,她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恐惧令她窒息,能令她振作的唯有一个念头:留在这个房间里,每天入睡时有萨迪斯特躺在身旁。他是那团冰冷,令她将决定藏在心底;也是那股温暖,让她不再害怕发抖。而他,更是会为她带来安全的杀手。
需要更多的时间……首先得有更多的时间和他待在一起;接下来,她也许才敢去面对外面的世界。
想到这里,她一皱眉,意识到萨迪斯特已经在里面待了不短的时间了。
她的目光扫向最远角落的地铺,每一个夜晚,他又是如何在那里入眠的呢?地板对他的背来说那么硬,没有枕头让他靠头,也没有被子来抵御寒冷。
她定定地望着叠好的毯子一旁的骷髅。一道黑色皮带夹在齿间,预示着这是他喜欢过的人?很显然,他曾经有过伴侣,尽管她从没在关于萨迪斯特的传言里听说过这一点。他的谢岚是因为身体的原因逝去的,还是活生生被虚空夺走的?这也是他总是愤世的原因吗?
贝拉又回望了浴室一眼。他在里面干什么?
她过去敲敲门,没有应声。于是她慢慢开门,一股寒气扑来,让她倒退了好几步。
她抱住手臂,朝冰冷的空气里探头问道:“萨迪斯特?”
透过淋浴房的玻璃门,她看见萨迪斯特坐在冰冷的水流下,身体前后晃动不止,口中咬牙切齿,用布不断搓着手腕。
“萨迪斯特!”她忙跑过去,推开玻璃门,抢过了毛巾,关掉水龙头,“你在干什么?”
他抬起头,用疯狂、野性的眼神凝视着他,继续晃动着身体,手上也擦个不停。围绕着黑色环状文身的皮肤已经变得殷红,几乎破皮见肉了。
“萨迪斯特?”她竭力保持声音里的温柔和坚定,“你在干什么?”
“我……我洗不干净,我不想害你变得肮脏。”他举高手腕,鲜血顺着小臂滑落,“你看到了吗?这些脏东西,都在我身上,全在我身体里面。”
他说的话比他自残的举动更令她震惊,那些话语完完全全地展露了他怪诞、疯狂的逻辑。
贝拉抓起一块浴巾,走进冲淋房里,蹲下身,抓过萨迪斯特的手,从他的手上抽走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