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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幸福仅仅就是靠近所爱的人(第3/4页)

有时,在她面前我会让自己显得很幸福,很开心,我压根不说——即便是开玩笑——媒人介绍的荒唐,我会仔细、认真地听母亲说那些她为我去看过的女孩的特点和故事。母亲为我去看了达代兰家的小女儿碧露尔,她看见他们尽管面临破产但依然和厨师、用人们过着“一种挥霍浪费的生活”,她承认女孩长得很漂亮,但因为个子太矮,她说我不会和一个侏儒结婚而结束了这个话题。(母亲从我刚进入青春期就说,“我不要一米六五以下的女孩,你千万别和侏儒结婚。”)去年夏初,母亲去看了曼格尔利家的二女儿,这个女孩我是和茜贝尔还有扎伊姆在大岛上的大俱乐部里认识的,母亲认为我和这个女孩也不合适,因为她刚得知,女孩不久前被疯狂爱上并以为要结婚的阿冯杜克的大儿子残忍地抛弃了,而整个上流社会都在议论这件事。整个夏天我一直支持母亲去为我相亲,一是因为我时常相信兴许能得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二是因为想到这样的事情可以让母亲从父亲死后的隐居生活里走出来。有时母亲会在中午从苏阿迪耶的别墅往办公室给我打电话,她会用一个告诉猎人山鸡落在哪里的农妇的认真来告诉我她非常想让我见的一个女孩,最近几天的傍晚,都会坐着厄谢克基家的快艇去邻居艾萨特先生的码头,如果那天晚上天黑之前我能回到别墅,那么我就可以在自家的码头上看见那个女孩,如果愿意还可以去和她认识。

母亲每天用各种借口至少往办公室打两次电话,她会告诉我说,那天她在苏阿迪耶别墅里又找到了父亲的一件遗物,比如她在一个柜子下面找到了父亲的一双黑白凉鞋,她为此哭了很久,随后她说:“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她让我不要一个人住在尼相塔什,她说孤独对我也没有好处,她让我晚上一定要回苏阿迪耶吃晚饭。我在这里满怀敬意地展出父亲的一只黑白凉鞋。

有时,哥哥也会带着妻子和孩子们来吃晚饭。晚饭后,当母亲和贝玲谈论孩子、亲戚、老习惯、不停上涨的物价、新开的店家、衣服和最新的传闻时,我和奥斯曼会在棕榈树下,坐在以前父亲独自躺在躺椅上,看着对面的王子群岛和天上的星星幻想他那些秘密情人的地方,说一些关于公司和父亲身后的事情。哥哥像那些天一直做的那样,会并不十分坚持地说,我也应该成为他和吐尔嘎伊先生合建的新公司的合伙人。他会反复说让凯南当经理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没和凯南搞好关系是我的错,现在因为没和他们一起干我又错了。他会不情愿地接着说,这是我放弃错误决定的最后机会,那样以后我就不会后悔了。他还会说,我不仅在生意上,在社会生活上也仿佛在逃避他,逃避我们共同的朋友,逃避成功和幸福。他会皱着眉头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而我会对他说,因为父亲的去世,和茜贝尔婚约的解除让我感觉疲惫,因此有点自闭。在7月份一个非常炎热的夜晚,我还告诉他说,自己很烦恼所以渴望独自一人呆着,我从他的表情里明白,我的这句话在奥斯曼的脑海里被描绘成一种癫狂。我还感到,哥哥觉得我的这种癫狂现在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我的怪异继续加剧,那么他将在别人议论我们的羞耻和在生意上利用我这种癫狂的乐趣之间犹豫不决。但我只会在见到芙颂后的几天里,在我感觉良好时想到这种忧虑,过了几天,当我开始痛苦地思念芙颂时,我的眼睛除了她就看不到别的东西了。而母亲一方面会立刻对我的痴迷或是心里的黑暗有所察觉并为之担心,但另一方面又不想真正知道。我也完全像她那样,会对她知道的事情感到好奇,但又不希望得知她已过多地知道了我对芙颂的爱情。就像每次见到芙颂后,我天真地想让自己相信对她的爱情已不那么重要一样,我也试图用从来不谈论这个问题来说服母亲我的痴迷是无足轻重的。带着这个目的,为了向母亲证明我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情结”的,我在谈话中不经意说道,有一次我带着裁缝内希贝姑妈的女儿芙颂和她的丈夫去海峡吃了晚饭,还有一次在年轻女婿的坚持下,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用他写的剧本拍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