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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第4/8页)

  十三阿哥望了一眼假山,看了看她,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我也喝多了,有点头晕,在这儿坐会儿。”

  十四阿哥不疑有他,径自去了。十三阿哥坐了一会儿,突然对手足无措的她说:“小四嫂知道么?这假山后面有个地方可以藏人。夏天躲在那儿,清凉。冬天可就有点儿冷了。蹲久了,腿脚酸麻,不如坐在这里晒太阳舒服。小四嫂,你说是不是?”

  “啊?呃?”初云不知如何回答。

  楚言板着脸从藏身处出来:“有你不知道的么?”

  十三阿哥笑容满面:“你果然躲在那儿。那地方不但我知道,十四弟也知道,四哥也知道,早几年,我们来这园子找四哥,就发现了。十四弟方才信了小四嫂的话,一时没想起来,用不了多久,定会找回来。你蹲了多久,腿麻了么?坐这儿歇歇。”一边站起来把自己坐得热了的石凳让出来。

  楚言犹豫了一下,过去坐下,却不说话。

  十三阿哥好言劝说:“四嫂巴巴地给你过生日。你是寿星,主客,怎么说溜就溜?让我们好找!八哥九哥先走了,十哥的酒,四哥都替你喝了。你别恼了,回席上去吧。”

  “谁恼了?出来透透气也不行么?我好容易见着钮祜禄格格,有话同她聊。”

  十三阿哥笑了笑:“来日方长,今儿认识了,以后想见面还不容易?”

  初云静静看着,突然有些羡慕。很多年以后,她老了,见过许多年轻男女,还是觉得,那日所见的才是最登对的未婚夫妻,十三阿哥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男子。然而,造化弄人!他们终究各自嫁娶。

  过了一会儿,十四阿哥果然转回来,一见面就抱怨楚言躲着他,十三阿哥瞒着他,初云骗了他,死活非要把楚言拉回席上。楚言还要拖延,十四阿哥不耐烦起来,拉了就走。楚言另一只手抓住初云,把她也带了去。十三阿哥跟在后面,笑嘻嘻的,也不拦。

  他们就这么成一串拉着进了大厅。迎面撞间四阿哥的目光,初云心中害怕,忙把头低下,只道如此失仪,他必要动怒,却不想不但四阿哥笑容不变,其他几位阿哥也没当回事,还有人笑说:“到底还是十四弟有办法,把逃兵抓回来了。”

  因楚言死活拉着她不放,阿哥们就让初云挨着楚言坐了。都是寿星,楚言的位子挨着四阿哥。

  初云还从没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四阿哥这么近过,有些忐忑,有些不安,不由偷眼朝他望去,只见他脸色通红,满脸满眼都是笑,不见一丝素日的冷硬。

  正好他的目光移过来,初云心中一跳,连忙掉开眼,却发现她多虑了,四阿哥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停在楚言身上,同她说话,带了一点戏谑调侃。楚言对着他却很小心,比起在后园中,客气谨慎许多。

  很多年后,见识了他们兄弟间的种种,她仍然忘不了那一场寿筵,仍然相信那一天,他们是和睦的,也是快乐的。

  他们大声说笑,互相起哄地敬酒,就连她这个被强拉进来的胆怯的小格格,也被逼着喝了几杯,昏头昏脑地跟着笑起来。印象最深的就是换了个人似的夫君,面色绯红,言语风趣,眼中滴着温柔。然而,那些温柔没有一滴落到她的身上。那夜,昏昏沉沉地被丫鬟扶回房中,入睡前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他口中唤的,不是“阿初 ”,应该是“阿楚”吧。

  那年,他的寿辰,她知道了他心底的秘密。她还年幼,对很多事情懵懵懂懂,没有嫉妒,没有伤心,恍然大悟地就接受了一切,只有一点点难过。她明白,他今日喝了很多酒,专注在一个人身上,疏忽了一些事,然而,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喜欢被人知道他的秘密的。

  她默默无闻地继续做着可有可无的钮祜禄格格,只是每次看向他,似乎都能看见他心底的那抹忧伤,因而她的心里也有了一缕忧愁。

  楚言嫁了,第一次从西北送东西回来,除了福晋和侧福晋,居然有一包指明是给她的。他的目光随着讶异的众人落到她身上。那一夜,他来到她房中。他动作轻柔,体贴温存,她满怀喜悦,心甘情愿地奉献了自己,完完全全地成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