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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第4/7页)

  将娃娃狠狠往地上一摔,八福晋颓然跌坐到床上,再一看这屋子,不显富贵,但是处处舒适别致,样样独出心裁,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多少工夫,再想到他一向行事低调,嘴上不说,心中每每嫌她张扬夸耀,这次却早早各处询问,留下话,只是为她找一件特别的寿礼。越想越觉得心中酸楚,他何曾为她费过这样的心思,当初秋猎场中,他也曾温柔呵护,可成亲之后,他越来越冷淡,偶然的柔情也不过是敷衍对付,怕她闹将起来而已。只恨自己,吃一堑不长一智,仍是每每沦陷于他的温柔。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事情做得不好,惹他生气,如果他好言好语地说出来,她自会设法弥补,可他什么也不说。她自小娇生惯养,要她主动赔不是,她做不来。害怕有另一个女人分去他的温柔,她担着悍妻泼妇的恶名,牢牢地守着那个府第,至少她是他唯一的妻!可守住了他的人,却没有守住他的心。这回,他怕是真动了情,她该如何是好?

  见她咬着牙发呆,眼中落下两滴泪来,心腹的仆妇大为吃惊,连忙过来,用身子挡住她,劝道:“福晋,别想了。咱们走吧,快些去给宜妃娘娘请安!”十福晋对福晋也是不怀好意啊!

  “秀桃,你明白我的,是么?”八福晋把脸轻轻埋进她的怀里,垂泪轻问。秀桃是她外祖父的家奴,她乳母的侄女,从小就伺候她,出嫁后不两年,死了丈夫,无子,才进了贝勒府,又作了她的心腹,大概也是唯一能明白她的人了。

  秀桃迟疑了一下才答道:“是,福晋。”明白她只是太过娇纵任性,明白她对贝勒爷用情至深,也明白她不是个好女人好妻子,不明白的是她到底要什么。八贝勒人才出众,前程远大,要权势要富贵都有了,性子也是最和气的。看看其他的阿哥,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福晋偏偏要堵这口气,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连着贝勒爷也被人指指点点。每每捕风捉影,就要闹上一回,要搁平常百姓家,犯了七出,休多少回都够了!

  “福晋,咱们还是走吧!这是宫里,真出了什么事儿,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是啊,姐姐,算了吧。这事儿真闹起来,八哥脸上不好看,回去,怕是不依的。”绿珠这还是第一次踏进楚言的房间,四下打量,眼中越发嫉妒。这两个女人,一个得了她想要的位子,另一个得了她渴望的感情。她恨她们,只盼她们狗咬狗,落个两败俱伤才好。

  八福晋恨恨道:“我倒要顾着他的脸面?”话虽这么说,心中到底犹豫,他们之间还要雪上加霜么?

  绿珠捡起地上那个娃娃,假意惊呼:“哎呀,这儿摔坏了一个角呢!那丫头气量最小,定是要去告状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让她去告!”八福晋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木头娃娃,扔到地上,用花盆底狠狠去踩。见踩不烂,更加恼火,捡起来,一个个掏出来,只剩一个薄壳,自然一踩就碎。

  “福晋。”秀桃拦不住,只好叹气。虽是堂房姐妹,她两个从来不亲近,十福晋分明是火上浇油,惟恐天下不够乱,哪里是真心想着这个姐姐?福晋平时也是个机灵人,今儿,怎么就糊涂了呢?

  采萱早就要上来质问,却被怀湘拉住,跟到门口,却见八福晋在发呆,泫然欲泣,二人面面相觑,都是女人,多少猜得到她的心情,倒不好再说什么。及见她又发起疯来,采萱忍不住就要开口。

  怀湘连忙一拉,低声劝道:“东西值钱人值钱?只要大伙儿人没事儿,东西砸了就砸了吧。”

  琴儿素儿绣绣也在一边探头探脑。

  绣绣年纪最小,心地单纯,楚言平时最肯看顾她,她和楚言也是最好,知道那个娃娃是楚言心爱之物,万分心疼,忍不住出声抗议:“福晋凭什么来我们摛藻堂砸东西?”怀湘和采萱心叫不好。

  果然,八福晋走前几步,冷笑道:“摛藻堂倒是出人才,一个下等宫女也敢对主子称我们!”一边说着,丢了最大的一个娃娃到地上,一脚踩碎,随即一个大耳刮子啪地甩到还在愣神的绣绣的脸上:“今儿,福晋好心教你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