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7页)

她摇摇头:“没胃口。”

他见她安安静静缩在被子里,不哭不笑,却是固执地睁着眼睛,一瞬不眨,不知道在看什么,遂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问:“想什么?”

她没动静,半刻之后,却朝他伸手,像是害怕孤单的小孩子:“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越泽稍稍一愣,望着她清亮得像玻璃珠的眼眸,拉开被子躺到她身边,搂住她软若无骨的腰肢。

倪珈往他怀里靠了靠,眼窝贴住他的唇,微微眨了几下眼睛,长睫毛在他唇上心间留下几丝奇痒,才静静阖上眼眸,沉沉睡去。

怀里的人儿渐渐安稳,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拉得极其漫长。

来疗养院的路上,她扑在他怀里呜呜哭泣,像受伤的可怜小兽,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现在想起来,于他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此刻她终于乖乖入眠,不哭不闹,这样的宁静也叫他不安,总觉她的承受还很多,而她的发泄还不够。

他搂着她,渐渐,也沉沉睡去。毕竟这几天,他始终无眠。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觉意外清净安稳,头一次没了久远的噩梦,安详得他都不愿醒来。可某个时刻,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

他即使无梦,也改不了天生警惕,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她只是换了姿势,人还沉沉睡着,他因骤醒而强烈跳动的心这才渐渐平息。

桌上的手机无声闪着光,越泽瞟一眼,才极轻地松开倪珈,几乎十秒一动作地挪开,起身,掀被,下床。

掖好被子,倪珈仍静静睡着,他看了她半晌,转身出门。

阿亮就在门外等着:“舒玲和舒允墨找到了。”

越泽到达仓库时,已是傍晚。

白日的热气在这个时间堆积,没有晚风,夕阳从仓库顶上的破窗户投射进来,霞光中全是闷闷的燥热。

舒玲和舒允墨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越泽眸色沉冷,走到舒允墨跟前三四米远处,站定。

舒允墨抬头就见火红色的霞光里,面前的男人眉眼清俊,却是阴鸷的冷意。

这就是她最近嫉恨倪珈到发疯的源泉,她一时竟忘了所处的境地,眼中蓄满委屈的泪水,哭得可怜兮兮。

越泽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表情变化,只有冰冷。

他冷漠看她,半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笑:“这感觉好受吗?”

“不好受。”她柔弱地摇摇头,竟有侥幸,以为泪水攻略起了作用。

“那就好。”他阴森的眼里掩饰不住憎恶,“你在湖城这么对待珈珈时,我就想警告你。可忙别的事没分心来收拾你,这是我的错。”

舒允墨惊喜:“倪珈死了?”

越泽眼瞳狠狠一敛。

阿亮上前一步,一巴掌就甩在舒允墨脸上:“不想活了!”

舒允墨脸颊肿起。

一旁的舒玲刚要尖叫,越泽瞥她一眼,极轻地蹙眉,清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再发出一点动静,我让你永远发不出声音。”

舒玲不再发出声响。

“你倒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可将心比心,你怎么能如此虐待珈珈?”越泽脸色阴沉如黑夜。

舒玲自然不敢说话,可舒允墨反驳:“我妈没有虐待过她,是她撒谎,是她忘恩负义……”

越泽眸光闪过去,眼底无边的寒意让舒允墨浑身一颤,住了嘴。

死一般的寂静后,舒允墨不死心,嗫嚅道:“只要你放了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越泽眸光冷清,没料到世上真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

“你只用回答一句话,宁锦年在哪儿?别的无关紧要的,狡辩,否认,谈条件,装可怜,推卸,我都不想听到。不然,你知道后果。”

舒允墨被他冷桀的气势吓住,不敢造次。

他是什么人?既然抓她来,就确定她和这场车祸脱不了干系,至少知道内情。她不说,他有办法对付她;可她说了,下场更惨。

舒允墨心里又怨又恨,她只见过越泽几面,印象中他永远冷淡漠然,拉着礼貌疏远的距离,对人不会太好,却也不会太坏。

可她居然见识到他如此阴狠的一面,而这一切都因为倪珈。

凭什么倪珈的男人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舒允墨嫉妒的发狂,一瞬间起了胆子,她坚决不能泄露宁锦年的行踪,她知道宁锦年一定会找奶奶和倪可复仇,到时候,倪珈会连带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