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兄妹会面(第3/5页)
她童年时所有快乐的回忆都与外祖父和外祖母有关。
她曾在午睡时偷偷溜出去,趴在树上玩耍,却不小心听见了外祖父和平京谢家来人的对话。谢九派去的人告诉外祖父,说她和谢家之间没有血缘。
世家最终血脉,何况对外祖父而言,谢长乐是唯一的女儿留下的遗孤。如果她不是谢长乐,那真正的谢长乐又去了哪儿?
那时候外祖父沉默了很久,也是想到了这些问题吧。他曾动摇过吗,曾愤怒过被人欺骗吗?
她那时候还没有想起来曾经的记忆,担心惶恐得无以复加,躲在树上不肯下去,似乎那样就能留住时间、让一切静止,不让她去面对现实。
她曾以为自己会被外祖父扫地出门,因为她是和谢家没有血脉关联的野孩子——人们就是这么称呼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的。
她一直躲到了天黑,直到外祖母流着泪呼唤,直到外祖父提着灯笼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似哭似笑地骂她“傻囡囡”。
——傻囡囡,外祖父怎么会不要你?
那以后的不久,在一个阳光朦胧的午后,她搬个小板凳坐着,看外祖母绣花。她总喜欢绣花,绣几针就不绣了,当个爱好。
她看着外祖母温柔慈和的侧脸,不知不觉脱口问出,假如外祖母不是我的外祖母,该怎么办?
大多数人都会当那是孩子随口的话,也多半会用戏谑之语一带而过。可外祖母却显得很郑重。她放下针线,将她揽过去,说……
谢蕴昭伸出手。
童年的她伸出手触碰外祖母的脸,现在的她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认真对九千公子说:“他们说过,我永远都是他们的长乐。所以我只会是谢长乐,和九千家没有关系。”
九千公子撑着脸。
他听得很认真,也很入神,好像随着她的叙述,一起前往了多年前的泰州一游,看到了当时的树影、夜色中的灯笼、午后朦胧的阳光和精致的绣花。
而后他笑了。
释然的一笑。
“不愧是谢家……九千家又输了,要是被去世的祖父发现这一点,他肯定气得掀开棺材板,走出来用拐杖敲我的头。”
他笑眯眯的样子与谢蕴昭格外神似,连那股开玩笑的劲儿都像得不得了。
“这样也好。”他笑道,对她挤了挤眼睛,“要是突然来个妹妹跟我分家产,我可真是心疼死了。”
恒管事赶紧干咳几声。
九千公子却笑得更快乐了一些。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带着点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气。
谢蕴昭心不在焉琢磨了一秒:她自己笑起来也会是这样么?血缘在某些方面好像是挺神奇的。
她也就笑眯眯,将双手前伸并摊开,说:“家产分不了,需要的东西分我一点呗?两仪称免费借我个五六七八十年不过分吧?还有何家的事,堂堂九千公子应当早有耳闻,何不劳您大驾,动动小手指将这事解决了?”
九千公子睁大眼,很稀奇地长长“咦”了一声。他拉了拉恒管事,有些兴奋地说:“恒叔你看,我妹妹给我戴高帽、灌迷魂汤的样子,和我以前诓祖父的样子是不是一模一样?原来我这么坏啊,我今天才知道!”
谢蕴昭:……
“是,是,真像极了……”
恒管事在边上看着,真是又欣慰又伤心,连挑剔公子说话肆无忌惮的心都没了。他既欣慰女郎找回来了,又伤心一家人看来仍旧没有圆满和乐的结局。他只能在心里反复念叨:夫人,都是仆不中用,没能早点接回女郎。
青年顾自兴高采烈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装回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仪称与何家的事……两仪称原本倒是一直在库房里积灰,我直接给你也行。”他手指敲敲桌面,那点尴尬之意更浓,“可碰巧的是,两仪称前不久被定下了,说要作为瑶台花会的奖品。”
“瑶台花会?哦,就是那个评定扶风商会‘上七家’的活动?”谢蕴昭问。
“不止如此。瑶台花会本是为了和平京洛园花会比拼而举办的,和评定‘上七家’一起,正好还能造个声势。瑶台花会会持续七日,期间由各名参赛者推出节目,每日面向全城表演,最后全城居民投票,选出最受欢迎的前三名参赛者,由扶风商会颁发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