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册 第二十六章 燕燕于飞(第3/5页)
采薇道:“玉机姐姐可好些了?”
我笑道:“昨日病得厉害些,今天好多了。采薇妹妹若是昨日来,恐怕我还不能起身呢。”
采薇道:“竟然病得这样厉害?究竟是如何病的?”
我惭愧道:“前一日贪看夜戏,因此着了风寒。”
启春道:“这样容易便病了,可见你身子太弱。不若随我习剑,也可强身健体。”
我笑道:“启姐姐也不常进宫,我怎么跟着姐姐习剑?”
启春笑道:“我是不能教你,可是宫里有现成的好老师,你只管求她去。”我知道她说的是周贵妃,便只一笑。启春又道:“剑为百兵君子,使剑的自也是光明磊落,你若想习剑,只管和周贵妃说,娘娘虽然不见得会收你为入室弟子,但随意教授你两招,已是受用不尽了。”
采薇附和道:“就是。玉机姐姐你不知道,启姐姐一直想做贵妃娘娘的弟子,奈何贵妃偏偏看中了邢姑娘。姐姐能与娘娘朝夕相对,启姐姐羡慕极了。”
启春双颊微红,轻斥道:“不可胡说!”
我笑道:“既如此,当初进宫做女巡,岂不正好?”
启春微微一笑:“我纵一百个愿意,奈何读书太少,断不入贵妃娘娘的法眼。”嘉秬和红叶死后,她的开解犹在耳边。我淡然一笑,转头欣赏隔架上一瓶新摆的白梅。
芳馨进来摆下茶果,启春与采薇都只是欠身致谢,唯有苏燕燕站了起来。芳馨笑道:“折煞奴婢了。姑娘是贵客,还请安坐。”
我捧着热腾腾的奶茶,笑问苏燕燕:“苏姑娘的闺名是‘燕燕于飞,差池其羽’的‘燕燕’二字?”[64]
苏燕燕微笑道:“正是。”
我笑道:“令尊大人真乃雅士,敢问现居何职?”
苏燕燕道:“家父乃侍御史,讳令。”
我肃然起敬:“我在家中时,便听闻御史台中有位直言谏上,几度谪贬又复官的苏御史,便是令尊大人么?”
苏燕燕道:“家父数年之内,确曾两度遭贬失官,几个月前才刚刚入台。”
我笑道:“苏姑娘名门之后,家学渊源,失敬。”
苏燕燕道:“在下初次进宫,本是恭贺华阳公主满月之喜,想不到竟有缘拜见大人,实乃毕生幸事。”
启春笑道:“什么幸事!只要进宫,就能见到朱大人。若朱大人没生病,这会儿定是一道看戏呢。”
苏燕燕微笑道:“同是相见,在延秀宫那等锣鼓喧天的地方,见是见了,却不得交谈,怎及在灵修殿中,安安静静地坐着?能聆听大人教导,是燕燕之幸。”
我忙道:“说什么教导不教导?大家只以姐妹相称,如此亲热些。”
苏燕燕低头道:“在下不敢。”
采薇哼了一声道:“苏姐姐真不爽气!什么在下,什么大人,别将老夫子的那一套搬到咱们这儿来。”
我忙道:“我是开宝五年三月初六生人,不知苏姑娘生辰几何?”
苏燕燕恭敬道:“在下亦是开宝五年生人,恰巧是三月十六的,比大人晚生了十日。请恕在下高攀,唤大人一声姐姐。”说罢起身行了一礼。
我欠身还礼:“苏妹妹快请起,自在说话便好。”
忽然采薇一拍手道:“说起生辰,我想起来了,再过六七日便是启春姐姐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启姐姐就是大人了。待我想想,送些什么好呢?”
启春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敢劳谢姑娘大驾为我备礼。这生日不过也罢。每年生辰,爹爹和娘亲便忙着准备入宫朝贺等事宜,爹爹还要去劳军。说是过生日,不过自己一个人,一碗寿面。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采薇道:“今年怎同往年,启姐姐满十三周岁以后,便是大人了,自此官媒便可上门相看了。这样重要的生辰,怎可草率?”
启春红了脸,伸手握住采薇的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样不知羞的话也说!”
我笑道:“启姐姐何必拦着,我瞧她说得不错。我也得想想该送什么好。这宫里好东西虽多,说到底一样也不是我的,唯有一字一画,可聊表心意。待我病愈,便为姐姐绘一幅策马的肖像,可好?”
启春笑道:“早便听闻玉机妹妹的仕女图画得好,妹妹肯为我绘像,我求之不得。”
苏燕燕向往道:“身为女子,年华易逝,留一幅挚友所绘的写真,自是胜过千金。小妹不才,愿亲手整治一桌筵宴,请姐姐享用。姐姐自是不能在正月初一那日前来我家中,那么迟几日或早几日来都可,小妹扫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