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4/16页)
沈逸格外真诚地开口:“谢谢。”
刑闵站起身:“蛋糕是巧克力口味的,可是被外面检查的人切走一块,祝你生日快乐。”
他走出禁闭室,透过窗户的间隔,只见沈逸郑重地坐在桌边,缓缓地解开了蛋糕的包装盒。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冒险这么做。
就算是他忽然被暗花蛊惑了吧。
萧九韶对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发呆。检讨书已经交了上去,他的手机也没有收到她的任何信息,这样无聊到乏味的日子,开始让他有点无法忍耐。
他开始回想过去经历的每一次考试,每一次实验,甚至连考卷上的题目和实验细节都一一回想起来。
“我有个东西带给你。”刑闵没有敲门便走进来,“沈逸让我转交给你的。”
那是一张画。
萧九韶抬起头,也同样是有点焦虑的脸。
他似乎在忍受着什么,刑闵心道,他是不是还应该传递这张画给他。
“沈逸?”他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最后还是收下那张画。
刑闵出去了,走之前甚至还带上门。
他打开那张画,看到了画上的内容,诡异而扭曲的空间,那两个走在半空中的遥遥相对的人形,右下角是用德语写着的“警告”。他把画翻到背面,却是褚青蘅的画像,画像倒是用很正常的写实的手法画的。
他把画重新卷起,乘电梯到了最顶楼。这幢楼的楼顶,可以望见那座法式钟楼,钟楼后面,就是囚禁暗花的地方。他翻过栏杆,坐在光秃秃的平台上,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摔下去四分五裂。
他在那一瞬间,真的想这样跳下去。
生活实在太过于乏味,比白开水还不如。而他爱着的人,终于又因为他那种完全无法控制的观察力和洞悉力而要离开了。他知道这种能力也是一种罪恶,没有人愿意被看透了所有的想法,如果她就此离去,其实他也不会惊讶。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为什么当这件事真正发生之时,他还会如此难过?
简直就像全世界即将黯然无光一般。
他想起很小的时候,他第一次观察到邻居那细微的私隐,然后大家都害怕他,躲避他,每个人都怕被他看出心中的私密。
他铺展开沈逸送给他的那张画,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火舌舔舐着画纸的一角,很快的,那些诡异的色彩和扭曲的空间便化为黑色的灰烬。
沈逸在吃完一块蛋糕以后要求去盥洗室漱口。
看守人也没为难他,便答应了。他是他所见过的最安静又最不会惹麻烦的犯人,他甚至连一次撞墙的经历都没有——虽然墙壁上包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记忆胶,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对人体产生任何伤害。
中途,看守人出去了半分钟。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镜子上溅上的鲜血,牙刷都被掰断了,有一截正刺进他的颈动脉,那里还不断有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在地面上积了一摊。
看守人吓坏了,拼命地喊人,又想用手堵住他不断涌出鲜血来的颈动脉。但这只是徒劳,那鲜血滑腻腻的,不断从他的指间流淌。
沈逸缓缓地睁开眼,露出了有点孩子气的笑容:“你们……抓不住我的……”他用沾满了自己的鲜血的手指,在地面上画出了暗花的记号。
外面的钟楼忽然响起沉闷的钟摆碰撞的声音,悠长而古老,像是远古的丧钟。
萧九韶从警局开车出去,刚开了一条街,就发现身后尾随的车辆。
一共有两辆,都是最普通的车型和毫无特色的牌号。他有意识地踩下油门加速,在最后几秒闪烁的绿灯下左拐掉头。后面那两辆车也跟在他后面,还闯了红灯。
他知道沈逸背后还有一个组织,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找上自己。
他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便保持住平稳的车速,往人烟稀少的盘山公路上开去。果然不多久,后面的车辆开始猛然加速,开始一左一右夹击他。
他握紧方向盘,利用刹车和油门,一路制造有效的车辙痕迹,一边拨电话给刑闵,电话很快接通,他把目前的情况简略地告诉了他。
刑闵则表示很快就会来接应他,在这段时间内,他必须保证自身和普通民众的安全。
萧九韶收了线,将油门踩到底,身旁靠过来的车子正擦过车身,整个车厢产生了剧烈的碰撞。他稍微一偏方向盘,避开了,又继续往盘山上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