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章(第3/4页)

“我不会跟你吵架,”凯说,“你若真的受不了就别吃。”

“好好吃。”罗斯玛丽满口慕斯地又吃了一大匙,“一点怪味都没有,去把唱片换个面吧。”

凯起身走到唱机旁,罗斯玛丽把腿上的餐巾纸对折后,将两匙半的慕斯挖到纸巾上,再将纸巾包起来,然后慢慢把杯子刮干净,等凯回桌时,吞完刮下的慕斯。“吃完了,爹地。”她对凯倾着杯子,“能在我的奖励表上贴一颗金星星吗?”

“赏你两颗都行,”他说,“抱歉我那么严厉。”

“没错。”

“对不起。”他笑了笑。

罗斯玛丽的心都融化了:“我原谅你。”她说,“你能顾虑到老太太,表示等我老了,你也会对我贴心。”

两人喝着咖啡和薄荷酒。

“玛格丽特今天下午打电话来。”罗斯玛丽说。

“玛格丽特?”

“我老姐。”

“噢,一切都没事吧?”

“嗯。她担心我出事了,说她有预感。”

“哦?”

“我们今晚待在家里吧。”

“哇咧,我订了奈迪克餐厅的橘厅了。”“你得去取消预订。”

“为什么你们家都是疯子,独独只有你是正常的?”

第一波晕眩来袭时,罗斯玛丽正将没吃的慕斯从餐巾纸刮到厨房水槽里的排水管。她晃了一会儿,然后眨眨眼,皱起眉。凯在小室里说道:“他还没到场,天啊,群众都疯了。”指的是教皇到扬基球场的事。

“我再一分钟就过来。”罗斯玛丽说。

她甩甩头,抛开那种昏胀的感觉。罗斯玛丽把餐巾卷到桌布内,收进篮子里。她塞住排水管,扭开热水,挤了些清洁剂,把碗盘锅子放入水槽浸泡一晚,等明早再洗。

第二次晕眩时,她正在挂抹布,这波持续得更久,而且房间在四周环绕,她的双腿差点瘫软。罗斯玛丽赶紧扶住水槽边缘。

等晕眩过后,才说:“天啊。”算一算,她喝了两杯杜松子酒、两杯红酒(还是三杯?),还有一杯薄荷酒,难怪会如此。

罗斯玛丽勉强走到小屋门口,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撑在门柱上,让自己在紧接而来的晕眩中站稳。

“怎么了?”凯忧心地站起来问。

“头昏。”她笑说。

凯关掉电视过来拉住她的臂膀,紧紧揽住她的腰。“喝那么多酒,难怪会这样,说不定你还是空腹喝的。”

凯扶她来到卧室,罗斯玛丽脚底一瘫软,凯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然后坐到她身旁拉住她的手,爱怜地抚着她的额头。罗斯玛丽闭上眼,大床有如漂在微波里的船筏,悦人地轻晃着。“真好。”她说。

“你得睡个觉。”凯抚着她的额头,“好好地睡一晚。”

“我们得生个宝宝。”

“我们会的,明天吧,时间多的是。”

“我们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睡吧,好好睡一晚,乖……”

“小睡一下就好。”接着她已拿着酒,坐到肯尼迪总统的游艇上了。天气晴朗,微风轻送,最适合游船。总统正在研究一幅大地图,并简洁扼要地吩咐黑人大副。

凯帮她脱掉了睡衣。“你干吗脱我衣服?”她问。

“让你更舒服些。”他说。

“我已经很舒服了。”

“睡吧,亲爱的。”

凯解开她侧边的扣子,慢慢将睡裤也脱了,他以为罗斯玛丽睡着了,并不知情。此时罗斯玛丽身上除了红色比基尼外,什么都不剩了,但游艇上的其他女子:杰奎琳·肯尼迪、帕特·罗福特、莎拉·丘吉尔,幸好也都穿着比基尼,所以没关系。总统穿着海军制服,已从刺杀事件中复原,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精神勃发。哈奇站在码头上,抱着一堆气象预测装备。“哈奇不跟我们去吗?”罗斯玛丽问总统。

“仅限天主教徒。”他笑道,“真希望我们心无成见,可惜我们有。”

“那莎拉·丘吉尔呢?”罗斯玛丽转身指问,但莎拉·丘吉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罗斯玛丽的家人:老妈、老爸和所有人,大家带着丈夫妻子和小孩。玛格丽特怀孕了,珍、多迪和欧内斯廷也是。

凯正在拔她的婚戒,罗斯玛丽不懂为什么,却累得无力追问。“睡吧。”她说,然后便睡着了。

这是西斯廷教堂首度对外开放,罗斯玛丽搭着新电梯观看天花板,电梯能载着参观者穿越教堂,让大家以米开朗琪罗绘制壁画时的角度赏画。何其壮丽的画作!她看到上帝对亚当伸出手指,赐给他神圣的生命之光;也看到一片用格纹贴纸覆住的架子底侧,因为她正被人扛着,倒穿过壁橱,“小心点,”凯说,另一名男子说:“你把她抬得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