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三章(第3/4页)
“天啊,我整天都在看电视。”特里说,“我一定见过他!”地下室某处传来玻璃的碎裂声,大概是瓶子或窗玻璃碎掉了。“哎哟。”特里叫了一声。
罗斯玛丽缩起肩,不安地望向洗衣间门口:“我好讨厌这个地下室。”她说。
“我也是。”特里表示,“幸好有你在,我现在要是一个人,一定吓死了。”
“也许是送货的男孩掉了瓶子。”罗斯玛丽说。
特里表示:“这样吧,我们可以约个固定时间一起下来。你家门口是在电梯旁边吧?我可以去按你的门铃,然后我们再一起下来,或者也可以先拨家里电话联络。”
“太棒了。”罗斯玛丽说,“我特别讨厌一个人来这里。”
特里开心地哈哈大笑,接着她说:“我有个幸运符,说不定对我们两个都有用!”她拉开上衣领口,拽出一条银项链,让罗斯玛丽看向项链底端,一颗直径不到一英寸的银丝球。
“哎呀,好漂亮。”罗斯玛丽说。
“就是啊。”特里说,“这是卡斯特韦特太太前天送我的,这银丝球有三百年历史了。她在球里面种小植物,说会带来好运。”
罗斯玛丽仔细观察着特里拎在大拇指和食指间的银丝球,里面的海绵状棕绿色物质,满到从银线缝中挤了出来。罗斯玛丽闻到一股怪味,往后退开。
特里再次大笑:“我也不喜欢那股味道,”她说,“但愿银丝球球有效。”
“这项链好漂亮。”罗斯玛丽说,“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东西。”
“是欧洲产的。”特里屁股倚在洗衣机边,左翻右晃地欣赏银丝球。“卡斯特韦特夫妇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好人,”她说,“他们在路边把我捡回家,这是真的;我在第八大道上昏倒,后来他们把我带回这里,像父母一样地收留我,或者说更像祖父母吧。”
“你生病了吗?”罗斯玛丽问。
“生病算轻的了,”特里说,“我又饿又吸毒,还做了许多光想就令人羞愧恶心到想吐的事。卡斯特韦特夫妇一直照顾我,直到我的身体完全康复,帮我戒毒、让我有饭吃、让我换上干净衣服,他们非常宠我,喂我吃各种健康食品和维生素,甚至找医生定期帮我检查身体!因为他们没有孩子,我就像他们从来没有过的女儿一样。你懂吧?”
罗斯玛丽点点头。
特里说:“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心怀不轨,或是要我做些跟性有关的事。但他们真的一直像我的爷爷奶奶一样,根本没有歪念头。他们打算再过不久,让我去上秘书学校。钱以后我会还给他们。我只读到高中,但总会有办法继续进修的。”她将银丝球塞回衣内。
罗斯玛丽说:“知道世上有那样善良的人真好,尤其在听过太多人袖手旁观,害怕惹麻烦以后。”
“像卡斯特韦特夫妇这样的人并不多。”特里说,“若不是他们,我早就死了,真的,不是死了就是进监狱。”
“你没有家人能帮忙吗?”
“我有个哥哥在海军,不过最好还是别提他吧。”
罗斯玛丽将洗好的衣物放进烘干机,然后等特里的衣服也洗好。两人聊到凯偶尔会在《另一个世界》跑龙套(“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嫁给他哦?”),也聊到布拉德福德大厦的过去(特里完全不知情),以及教皇保罗到纽约参观访问的事。特里跟罗斯玛丽一样是天主教徒,但未曾留意这些事;不过她倒是很想弄张票,到扬基球场参加教皇举行的弥撒。等特里也洗好衣服,拿去烘干后,两个女孩一起搭电梯回到七楼。罗斯玛丽邀特里到自己家里坐坐,但特里反问能否下回再来,因为卡斯特韦特夫妇六点钟吃晚饭,她不想迟到。她表示晚上会打家里电话给罗斯玛丽,这样就可以一起下楼去拿烘干的衣服了。
凯在家里拿着一袋薯片,一边吃一边看格蕾丝·凯利[3]的电影。“衣服洗好啦。”他说。
罗斯玛丽跟他讲了特里和卡斯特韦特夫妇的事,也说了特里记得在《另一个世界》中看过他。凯虽没说什么,听了还是很开心。他先前心情不好,因为另一个叫唐纳德·鲍姆加特的家伙,很可能会抢掉他在一部新喜剧里的角色,当天下午两人都去了第二次的试镜。“天啊,”他说,“怎么会有人取唐纳德·鲍姆加特这种烂名字?”凯没改名之前,叫谢尔曼·皮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