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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不要看到你!”

他用手扶住我的肩膀,强迫我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他的脸色紧张而疲倦,眼睛焦灼地盯在我身上:

“咏薇,雛我告诉你……”

“我不要听!”我尖声大叫,用力地摇着头,同时用双手蒙住了耳朵,一个劲儿地拼命喊叫,“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

“咏——薇!”他的坏脾气显然也发作了,他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使出浑身的力量来,震耳欲聋地大喊。同时,他强力地把我的手从耳上扯下来,用劲抓牢了我的手腕,狂叫着说:“我没有做错事,我告诉你我没做错事!余亚南要给绿绿画一张油画像,我们在梦湖边上生了火,这都是余亚南的鬼主意,要她站在火焰后面……他画了又画,一直画不好……喂喂,你听不听我?”

“我不听!你是撒谎专家!我不信!”

“我们去找余亚南对质!”他拉住我,不由分说地就向门外扯。“马上去!”

“我不去!”我挣扎着,“你们是狐群狗党,一丘之貉,他当然会帮你圆谎,我不去!”

他语为之塞,瞪大眼睛望着我,然后,他猛然放松了我的手,我差一点摔倒在地下。扶着墙,我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步子,他气喘咻咻地望着我,咬牙切齿地说:

“好吧,信也由你,不信也由你,我的解释到此为止!让你去自作聪明吧!我不能祈求你谅解我所没有的罪行!”

他深吸了口气,脸涨红了。打开门,他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望着我,用沉痛的声音说:“咏薇,还谈什么海誓山盟,我们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你信任你自己的偏见更甚于信任我,以后就什么都别谈了,只当我们根本没有认识过!”

砰然一声,他用力带上了房门,消失在门外了。我仍然靠在墙上,足足有五分钟,动也没有动。然后,我慢慢地走向床边,慢慢地躺下来,张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没有泪,也没有思想。

午餐的时候,我平静地到餐厅去吃饭,我和凌风交换了一个视线,既没打招呼,也没说话。他脸色铁青地板着,对谁都不言不语,我心中在隐隐作痛,只能埋头在饭碗里。章伯母看看凌风又看看我,也默不开腔,这顿饭一定谁都没有好胃口。饭后,章伯母拿出一封信给我,说:

“今天早上邮差送来的,你妈妈的信。”

我接过信,虽然没有开封,我也知道不会有好消息,我知道妈妈一定另有信给章伯母,从章伯母的脸色上,我已经看出来了。拿着信,我沉默地退回我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我拆开信封,一个字一个字地把信看完。

信很简单,显然是妈妈在仓促中写的,上面写着:

咏薇:

我和你爸爸已于昨日正式离婚,关于你的监护权,法院已判决归你父亲所有,这绝非我所能同意的,所以,我已上诉于最高法院,我一定要争取到最后,目前,还不能来接你,希望你在青青农场住得惯,住得快乐。

咏薇,我有许多话想告诉你,都不知从何说起,但是,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或者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能告诉你一句,我爱你,不管情况变得多么恶劣,我还是你的母亲:用整个心来宠爱着你的母亲!我只希望你能快乐,别无所求!咏薇,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笑吧!我尽快来接你!

妈妈

我把信纸塞回信封里,收起了信,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窗口。片刻之后,我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投身在阳光闪烁的草原上。沿着阡陌和田垅,我走向树林,穿过树林,我来到溪边。低着头,我沿着溪流,一步步地向上游走,漫无目的地向上游走。

我走了很久很久,我的腿疲倦了,烈日晒得我的头发昏,眼前有金星在闪动,但是我不想停止。转了一个方向,我机械化地向前走着,一个树林又一个树林,一片旷野又一片旷野,我走着走着,不断地走着。

那整个下午,我就在树林中和原野上走来走去,固执不停地走,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太阳的威力逐渐减弱,一片明亮的红云从西面的天空游来,更多的红云在四方扩散,落日在云层中掩映,我停在一大片旷野中间,愣愣地望着那轮落日,心中恍恍惚惚,朦朦耽胧胧,全是一些被割碎的、不成形象的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