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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康和永琪真是喜出望外,乾隆这个“恩典”,实在太大了。两人赶紧谢恩:
“谢皇上(皇阿玛)恩典!”
乾隆一走,尔康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紫薇的卧室,痴痴地看着紫薇。永琪拍拍小燕子的肩,说:
“小燕子,我们出去吧!”
小燕子点点头,跟着永琪出门去。金琐对尔康叮嘱:
“你千万不要碰到她受伤的手!我和明月、彩霞去煎药!”尔康点头,眼光一直看着紫薇。大家就全部出门了,把房门阖上。
尔康站在床前,还是痴痴地看着紫薇。紫薇见他如此,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不要难过,我还好,真的,只有在包扎的时候痛,现在已经不痛了!”
尔康就在床沿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双手,哑声地说:
“紫薇……”才喊了一声,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一滴泪滑落下来,落在绷带上。
紫薇好震动,哽咽地说:
“尔康,不要这样子!我真的不痛了!”
尔康痛楚已极地说:
“好像你常常在对我说这句话,真的不痛了!真的没关系!
真的不要紧,真的没事……但是,事实上,全是相反的!你一直受伤,一直受苦,左一次,右一次!我怎么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当初,我是哪一根筋不对,会把你送进宫来?认不认爹,当不当格格,指不指婚,有什么关系呢?我就这样认死扣!”
“不要怪你自己,好不好?”紫薇柔声说,“认不认爹,指不指婚,对我都很重要呀!我愿意为这个而付出!皇阿玛说得对,上苍好怜惜我!你瞧,他给了我两个最珍贵的男人,一个是我爹,一个是你!我受的苦,因为有你们两个,就变得值得了!”
“紫薇,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尔康的声音绞自肺腑,句句都在滴血,“我真的恨死自己了,不能保护你,不能带走你,不能娶你!我算什么男子汉呢?我没有办法再过这种日子了!等你好了,我们走!这个皇宫,格格,御前侍卫,皇上……都让他过去吧!人生必须有所取舍,你已经认过爹了!有过爹了!够了!这座皇宫,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我!我早就说过,绝对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可是,我竟然做不到!眼看你被带走,眼看你被关监牢,我一筹莫展!现在,看到你的手指包扎成这样,十指连心,它真的让我有锥心之痛……我怎么办呢……”他越说越气,用拳头敲着自己的额头,“我真恨我自己!”
紫薇一急,就忘了自己的手伤,伸手去拉他。手一碰到他,剧痛钻心,叫出声:
“哎哟……哎哟……”
尔康跳起身子,面孔雪白,伸出双手,急忙捧住她的手,颤声地喊: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动来动去?怎样?怎样?”
紫薇吸了一口气:
“你如果不那么难过,我会好过很多!”她的嘴角痉挛着,额上的冷汗点点滴滴往下淌,终于再也忍不住,哀声地、求救地喊,“尔康,我不骗你了,我真的很痛!求求你,跟我说一点什么,说一点让我不痛的话,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
尔康觉得自己都快晕了,天啊,什么话能够让她不痛?他颤声地、急急地说:
“好好,我说,我说!记不记得幽幽谷?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幽幽谷……我们去骑马,沿着那一条河,我们往上游走,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和地的尽头去。我们把宫里的倾轧暗算、阴谋诡计,全体抛开!去营造我们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绝对没有痛苦,没有黑暗!有花,有草,有云,有梦,有你,有我……”
紫薇靠在枕头上,看着他,听着他,但是,依然痛得冷汗直冒。
这时,金琐敲了敲房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
“尔康少爷,你让一让,太医说,这药要马上喝!她的手不能动,我来喂她!”
尔康颤巍巍地接过了药,对金琐说:
“你去吧!喂药的事,交给我!”
“当心!好烫!”
金琐把药碗交给尔康,出去了。
尔康就坐在床沿,盛了一汤匙的药,细心地吹着,吹凉了,送到紫薇的唇边。
“来!慢慢吃!”
紫薇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眉头一皱:
“好苦!我……喝不下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