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面对愚昧(第4/27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倔强的人,热情一旦燃起便不容易被扑灭。哈兰姆找到了G.C.坎特罗维奇,一位正处于自己辉煌事业晚期的人。要想获得坎特罗维奇的帮助并不容易,但一旦获得,作用便会立即体现出来。
果然,两天以后,坎特罗维奇便风风火火地来到哈兰姆的办公室,满脸兴奋:“你有没有用手接触过这东西?”
“没怎么接触过。”哈兰姆回答说。
“那就好,最好不要接触。如果你现在还有这东西,最好不要碰它。它正不停地向外辐射正电子。”
“是吗?”
“我所见过的能量最强的正电子……你提供的有关它放射性的数值太低了。”
“太低了?”
“对!有个问题让我很纳闷:不管采取什么测量方法,它的放射性都会比上一次测量高一点点。”
6(续)
布罗诺斯基从他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现在你已经如愿见到了哈兰姆,并毫不意外地被轰了出来。那么接下来呢?”
“我还没有想好。但不管怎样,我们最终都会把他打倒在地。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他一次,那时候我还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一个伟人——他是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坏蛋。是他改写了电子通道的历史,你知道,就是用这里改写了历史。”拉蒙特敲着他的太阳穴说,“他坚持自己的幻想,并且疯狂地为之奋斗。他是一个只有一种才能的侏儒,而这种才能就是让别人相信他是一个巨人。”
拉蒙特抬头看了一眼布罗诺斯基宽阔而平静的脸,见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他接着说:“唉,算了,这么说也不起什么作用。况且我以前也都跟你说过了。”
“说过很多次了。”布罗诺斯基表示赞同。
“但他的确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2
当哈兰姆第一次拿起他那瓶发生了变化的钨时,彼得·拉蒙特才刚刚两岁。25岁时,拉蒙特博士一毕业,就加入了一号电子通道实验室,同时他还在大学物理系任职。
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这无疑是非常令人满意的成就。比起后来建立的众多实验室,一号电子通道实验室不算非常突出,但却堪称它们的鼻祖。以它为基础的还有近几十年间发展起来的、对整个星球至关重要的那一系列科学技术。以前从来没有什么大规模的科技进步,能够如此迅速彻底地发挥作用,为什么这些技术就可以呢?因为它的能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它就像圣诞老人的礼物,又像是无所不能的阿拉丁神灯。
拉蒙特本来是想要从事最为高深的理论研究,所以选择了这项工作。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迷上了电子通道那了不起的发展历程。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懂得它理论原理的人(虽然谁也不敢说能把它吃透),对它进行过完整的阐述,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向大众解释它的复杂性。固然哈兰姆博士本人曾经为公众媒体写过一些文章,但那些文章并不能构成一部前后关联、逻辑清晰的发展史——而这正是拉蒙特渴望能够做到的。
他从哈兰姆的文章开始着手,还找了一些公开发表的回忆性文章——可以称之为官方文件——里面描述了哈兰姆作出的令世界为之震动的论断,以及他所谓的“伟大发现”(这几个字往往都是黑体的)。
随后,当拉蒙特的幻想破灭以后,他开始了更加深入的研究。问题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形成——哈兰姆伟大的论断究竟是不是出自他本人。论断是在一次会议上提出来的,而自从那次会议之后,对电子通道的研究才真正开始。然而要查到那次会议的细节性内容非常难,会议的录音记录则更是无处可寻。
最后,拉蒙特开始怀疑,那次会议遗留下来的记录如此模糊不清,并不完全是意外。将几个看似无关的要点放在一起分析之后,拉蒙特发现约翰·F.X.麦克法兰很有可能说过跟哈兰姆关键性论断非常相似的话——而且提出的时间早于哈兰姆的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