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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三 第三章 梵我如一(第2/4页)

这么一说,众人无不知马吉和寇仲谈判破裂,撕破脸皮,再不用看对方面脸。

拜紫亭目光先扫过徐子陵,再投往平台远处的寇仲,然后回到马吉身上,点头道:“马吉先生如此坚决,拜紫亭不敢挽留,让我送先生一程。”

马吉断然摇头道:“不烦大王劳驾。”

接着转过肥躯,朝尚秀芳作揖叹道:“听不到秀芳大家的仙曲,确是马吉终生憾事。”

言罢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众人均感愕然,不明白寇仲和马吉说过甚么话,令他不得不立即逃命似的离开龙泉。

徐子陵则心中剧震,猜到马吉违抗颉利的命令,已将那批弓矢送交拜紫亭,否则拜紫亭怎容他说走就走。

跋锋寒究竟到那里去了?

看着马吉背影消失门外,厅内的气氛异样起来,寇仲神态悠闲的回到厅内,站到徐子陵和尚秀芳中间处,打个哈哈道:“国师不是正在说法吗?小子正要恭聆教益。”

伏难陀微笑道:“我们只在间聊吧!”

傅君嫱冷笑道:“少帅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尚未开席已有两位宾客给少帅气走。”

寇仲施礼道:“傅大小姐教训得好,不过事实上我是非常努力,处处为吉爷着想,岂知吉爷伟大至不怕任何牺牲,小弟遂拿他没法。”

烈瑕失笑道:“少帅说得真有趣。”

尚秀芳不悦的瞥寇仲一眼,回到先前的话题道:“国师正在说关于‘我’的真义,指出‘我’是由五重识构成,由下至上依次是物质、感官、心意、智性和灵神,而以灵神为主宰的核心。”

寇仲随口道:“这意念挺新鲜的,但那灵神是否会因人而异,为何有些人的灵神伟大可敬,一些人却卑鄙狡诈?”

伏难陀淡然道:“灵神就像水般纯粹洁净,只是一旦从天而降,接触地面,便变得混浊。灵神亦然,人的欲念会令灵神蒙上污垢。”

寇仲心叫厉害,领教到伏难陀的辩材无碍,不怕问难。

拜紫亭道:“大家入席再谈。”

宴会的热烈气氛虽荡然无存,却不能不虚应故事,众人纷依指示入席。

拜紫亭和伏难陀两位主人家对坐大圆桌的南北两方,寇仲和尚秀芳分坐拜紫亭左右,伏难陀两边是徐子陵和傅君樯,烈瑕是尚秀芳邀来的,有幸坐在尚秀芳之侧,接着是金正宗,居于烈瑕和傅君嫱中间处,徐子陵另一边是韩朝安。马吉和宋师道的碗筷给宫娥收起,只剩下可达志那套碗筷虚位以待。宗湘花在寇仲右侧相陪。

侍从流水般奉上美酒和菜肴。

酒过三巡,在拜紫亭表面的客气殷勤招待下,气氛复炽。

烈瑕不知是否故意气寇仲,不时和尚秀芳交头接耳,更不知他说了些甚么连珠妙语,逗得尚秀芳花容锭放,非常受落,其万种风情,只要是男人便会禁不住妒忌烈瑕。

寇仲却是有苦自已知,崇尚和平的尚秀芳肯定对他在龙泉的“所作所为”看不顺眼,遂予烈瑕乘虚而入的机会。

说了一番不着边际的闲话后,傅君嫱忽然道:“可否请国师续说梵我如一之道?”

众人停止说话,注意力再集中在伏难陀身上。

徐子陵特别留意拜紫亭,自他和伏难陀联袂而来,拜紫亭从没有附和伏难陀,后者说法时他总有点心不在焉,不似传说中他对伏难陀的崇拜,更有点貌合神离,令人奇怪。

伏难陀欣然道:“难得傅小姐感兴趣,伏难陀怎敢敝帚自珍,首先我想解说清楚灵神是甚么一回事。”

烈瑕笑道:“国师的汉语说得真好,是否在来大草原前,已说得这么好的?”

伏难陀微笑道:“烈公子猜个正着,我对中土语言文化的认识,来自一位移徙天竺的汉人。”

烈瑕含笑点头,没再追问下去,但众人均感到他对伏难陀的来历,比席上其他人有更深的认识。

伏难陀毫不在意的续道:“灵神虽是无影无形,形上难测,却非感觉不到。事实上每天晚上我们均可感应到灵神的存在,当我们做梦,身体仍在床上,但‘我’却到了另外一些地方去,作某些千奇百怪的活动,从而晓得‘我’和身体是有区别的。晚上我们忘记醒着时的‘我’,日间我们却忘记睡梦中的‘我’。由此推知真正的‘我’是超然于肉体之上,这就是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