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4页)

可是承恩公夫人明摆着不信,太子相貌清隽,为人也疏落,有了婚约在身,洄儿哪能不动心。她脸上带了笑,说道,“明日便是除夕,府中给殿下的年礼已经备好了,这金锁就放在其中吧。”

章洄闻言眼珠却是一转,手中抱着承恩公夫人的手臂,来回摇晃,“娘,这些时日洄儿都待在家中没有出门,都要憋坏了。明天可不可以出门一次啊?”

“不可以。”承恩公夫人断然拒绝,沉了脸色,“洄儿,明日除夕宫中会赏年菜下来,你不能随便乱跑。这个年,除了跟着娘到你外祖家,你就不要想着出门了。”

“婚期将近,你的嫁衣过两天宫中也要派人来量制了,日后,有得你忙。”承恩公夫人丝毫不为所动,油盐不进。

章洄脑袋一耷拉,叹了一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话本子都看的腻烦了。嫁衣,量吧量吧,说不定还没有她细心珍藏的那件淡金色衣裙惊艳。

她不将此事挂在心上,尚衣局和礼部的人却是为着太子妃大婚的衣服焦头烂额。

尚衣局按着往年的惯例精心拟了几张图纸交与东宫由太子殿下过目,可是太子殿下每一张都不甚满意,驳了回来。

尚衣局生怕惹了殿下生气,尚衣和几位掌衣连着几日商议嫁衣样式,从上面的刺绣到内里的布料,每一条每一点都务必做到精美华贵。然而,即便是如此,也未能得太子殿下一个颔首。

顾尚衣在宫中浸淫了数十年,太子殿下的脾气也略知一二,当即私下找了东宫的太监总管福公公,求得指点。次日,便得了太子殿下亲手绘的衣服样式,几十名绣娘日夜不休才赶制了最初版的嫁衣。

当日呈至东宫,便得了殿下丰厚的赏赐。为此,尚衣局上下都有了一致的认知,太子殿下对未来的太子妃极为看重,以后对着太子妃要恭敬、恭敬再恭敬!

嫁衣已成,礼部便循着规制检查一二,见到那嫁衣喟叹不已,直言其华美无双,世间无二。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承乾宫吴贵妃的耳中。吴贵妃正在操持亲儿顺王的婚事,自然也看过了尚衣局制的亲王妃规格的嫁衣,虽是镶珠带宝,但样式中规中矩。

自己这一辈子也做不得皇后,被章蕴之那个贱人永远压了一头,自己如珠如宝的儿子也活在太子的阴影之下。

如今,后宫是她的天下,太子妃的嫁衣经了尚衣局和礼部两方重重把关,儿媳顺王妃的嫁衣却被尚衣局草草制成,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顺王妃的大婚礼服被贵妃退回尚衣局重做。

顾尚衣得知了贵妃的心思,心下无奈,当日尚衣局给了图样让贵妃挑捡,贵妃只着重吩咐了顺王的礼服,王妃的只略看了一眼便过了。现如今,又来怪罪尚衣局办事不力,亏得她只是贵妃。

尚衣局捏着鼻子又按照贵妃的意思制作王妃礼服,可是一次两次三次,贵妃全都不满意。

这下尚衣局怒了,偷偷将这件事传到了宫外。有心之人自然将其联系到了东宫的身上。

故而,新年过后的第一次朝会,朝堂之上不讨论政事反而讨论起了楚明帝的家事。有御史弹劾承乾宫贵妃任意妄为,为了王妃嫁衣铺张浪费,奢靡无度。

顺王被扫了脸面,其麾下官吏趁机将火烧到了太子身上,只说太子妃的婚服才是耗费珍宝无数,劳民伤财。

此话一出,不若朝堂其他官员出口,性子淡漠的太子殿下竟是直接开了口。

“孤的太子妃是大楚储君之妻,礼服规制万凤加身也不为过。孤竟不知,一个小小王妃的礼服也敢与太子妃的礼服相提并论。这是对孤的太子妃不满还是对孤的太子之位不满?”

太子森然的戾气在此金銮殿上爆发,直教群臣心中一震。

殿下,这是发怒了!话中之意直指贵妃心思,意谋储君之位!

顺王顿时握手成拳,抑制住心中突起的惧意,低声请罪,“皇兄息怒,母妃并无此意。”

太子闻言脸上神色冷沉,看也不看顺王一眼,周身的气势令人胆寒。

“贵妃娘娘按照礼法不过是圣上的妾室,就是这妾室,呵!太子殿下是圣上的嫡长子,太子妃便是嫡长媳。吴大人,你竟敢将一个外室子的儿媳嫁衣同嫡长媳的嫁衣相比,居心叵测!”承恩公不管不顾,索性重提了当年的丑事,竟是把顺王和贵妃的脸皮放在地上一踩再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