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页)
小公子一手把凑上来的小弟打到一边去,扯着嘴角阴恻恻地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是我父亲要保他灵根、留着这条贱命,要不然
他对我动手的当天,我早就把这孽种的灵根给挖了!”
锦衣玉服的小少年转身就走,后面的人乌泱泱的离去。
对少主动手,那这伤……应该是被制服后,由那个什么少主泄愤砍出来的。
江应鹤转移目光,看向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看着他伸出手,撕开了半愈合的伤口。
“……还寒!”
他话语出口,才想起对方听不见。
江应鹤压住话语,看着他将伤口撕开,翻得鲜血淋漓,看着他掐碎里面扭曲的蜈蚣,把昆虫的尸体捏成粉末。
甚至,他还看着李还寒拔出了制服他时嵌入骨骼中的钉子,仿佛对这种带着禁制的法器,都感觉不到难度和痛楚一般。
江应鹤已经不敢再看,只能看着地上的血迹凝成泊,倒映出被鲜血浸染成暗红的衣袖。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嵌骨钉随手丢入了血泊里,有十几颗。
江应鹤避开目光,转过视线看他,见到对方盯着眼前的一片空地,眼神之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绝望,也没有希望,没有情绪的起伏和波澜,无论是寄人篱下、百般折磨的痛苦,还是肩负血海深沉的杀意……什么都没有。
江应鹤的心凭空地颤抖了一下。
这种童年阴影,就算是成为问题儿童也非常正常,还寒已经很好了,他……
就在江应鹤的思绪已经转不动的时候,李还寒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揉了一下眼睛。
他的声音低哑至极,如同久不见天日的墓葬,从内而外地蔓延出一股压抑的感觉。
“……好暗。”
这里的确太暗了。
昏暗无光的地方,岂止是这个水牢。
江应鹤只听了两个字,就觉得实在受不了。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和精神舒缓,才让自己坚持看下去。
像这种折磨,经常都会有,取决于有没有人针对而已。
但即便是这种恶意的针对一直存在,李还寒的进度也绝非常人可比。他掩藏实力、表现得愚钝不堪,寡言到了几乎让人以为他是哑巴的程度。
深知在天魔教之内,与被制成傀儡的宁风瑶擦肩而过时,他也能静默平淡以对,仿佛对其毫无感情。
而与此同时,天魔教的继任者,却在吃喝
玩乐、贪图享受,以丹药堆积境界。渐渐的,天魔教的教主开始过问他的境况,开始展现出虚假的善意。
只是太迟了。
他无法窥测出李还寒的真伪,但自己的欲望却□□裸地摆在明面上——待李还寒长成之时,他便可脱离心魔誓言中护他长大的禁锢,剜去灵根。
老狐狸展露獠牙,小狐狸假意懊悔,一老一少为他设下幡然醒悟的骗局,随后——鸿门宴只持续了短短三刻,漆黑的毒蛇便咬断了他们的命脉。
李还寒的性格,江应鹤太熟悉了,他缜密不漏、所求务必一击即中。
在天魔教的满地血泊和残肢断臂间,黑衣红眸的青年抬起头,一步步走上阶梯,来到了教主座位旁边,与站立在一侧的宁风瑶对视。
傀儡已死,眼中并无神采。
李还寒伸出手,震碎了她体内的傀儡印记,将行尸走肉许多年的宁风瑶横抱起来,走出了满地的血泊。
江应鹤跟随着他,看到他为宁风瑶在山峰之上安葬,在从峰林立的最高处,在松柏稀疏的顶峰,是离云霄最近的地方。
随后的一切,都十分符合书籍的记载。
他扩大天魔教,统一整个魔门,登临尊主之位,是天下魔修之首,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不懂得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同情。
他的实力扩张至令人胆寒的程度,三百年内,迫得正道诸派一退再退,将当时处决李云霄的数位正道修士,逼到魂飞魄散。
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江应鹤在脑海中背了一遍记载。
血影就是在这个阶段出现的,那是李还寒的心魔,但这个心魔毫无出息,可以被李还寒翻来覆去地玩弄揉捏,任之驱使,最后甚至被他跟一件法器炼在了一起,具有寻物玄斗的一切功效。
随后,他顺风顺水地来到了半步金仙的境界,迎来了渡劫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