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恩塞尔(第3/8页)

“可你眼睛还瞎着。”

“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去那里的路,而且那时候就没人能顾得上来找我了。”

“你准备怎么制造混乱?”父亲疑惑地问。

我拉开上衣,向他们露出自己的胸膛:“你还记得把我送走时,我胸前还长着乳房吗?”

他记得。

“它们不会再长出来了。我说过,那些舒瓦兹人治愈了我。既然他们连这都能做到,你觉得他们不会再教我点别的东西吗?”

萨拉娜的指尖轻轻抚过我前胸,正如我在星尔的贩奴船上曾无数次梦想过的那样。

“出发吧。”我说道。

他们引领我走上楼梯,穿过斜道和走廊,走向后门,把我放在附近一扇可俯瞰城门的窗口旁,从那个位置,视线甚至可以越过城门落到城外的荒野上。但我的视力还未尽复,只能看见模糊朦胧的形状,连火把都只是不停闪烁跳跃的光芒。

因为周围全是已经死去的石头,所以我耗费了一些时间,才听到了岩石的声音。有些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那是脚下肥沃土地的声音,与舒瓦兹沙漠的声音截然不同,里面充满了生命力。那声音太嘈杂,更像是障碍,而非通往岩石的渠道。但我还是听到了活着的岩石的声音,我向他们解释了我的目的,并请求他们的帮助。岩石便采取了行动。

我没法亲眼看到那一切发生。只能听见大地颤抖、隆起时发出的呻吟声,以及死亡的岩石被掀倒在地、从高处坠落时的巨大轰鸣声,还有看守后门的士兵逃跑时发出的吼叫声。大地还在不停颤动,有些士兵不幸落入裂缝中,有些则过于靠近正在倒塌的墙壁,被掉下的大块岩石砸了个正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离开窗前,向相反方向的水门走去。萨拉娜和父亲,还有另外四名士兵牵着七匹马在那里等着我。

“你做了什么?”父亲敬畏地问道,“听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

“那就是地震。”我说道,“只是一场小地震,要掀起大地震,我得跟别人合作才办得到。”然后我迈步向大门走去,借着晨光,隐约看见门前没有士兵,不由得松了口气。士兵们一定都跑到倒塌的城墙那里去了。

我们穿过无人守卫的城门,准备离开。父亲和萨拉娜先走,然后是那些士兵,我最后。所以当丁特从阴影中走出来时,就只剩下手无寸铁的我。

模模糊糊地,我看到了钢铁映出的火光,便出言讥讽道:“你还真是装备齐全,勇气可嘉啊。”

“我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了。”他说道。

“那你就该换个目标。”我回答道,然后暗中让他手心渗出汗和油脂,让他手中的剑柄变得滑溜溜的。

他颤抖起来,竭力想握住武器,可剑柄已变得滑不溜秋,随后掉在地上。他恐惧地弯腰想把剑捡起来,却只能看着它再次从指尖滑落。他疯狂地擦拭自己的手,在衣服上留下大块暗色的印渍,却仍没起到任何作用。于是他不得不伸出两手抓住剑柄,举起来,朝向我。我一挥手就把那柄剑打飞了,这一次,轮到我把剑捡起来了。

我大可杀了他,为自己曾受的一切苦难复仇。但他是我父亲的儿子,而且正大声尖叫,喊人帮忙。所以我只是挥剑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由左至右的伤口,把他放倒在地。尽管血流不止,但他会再生并恢复过来的。一年前,我也正是从这样的伤势下恢复过来并开始逃亡的。我想这能教会他,下次再面对我时多带上几个帮手。

我紧握手中的剑,穿过大门,跃上他们为我备下的坐骑,只字不提为什么会耽搁了这么久。父亲可能听到了丁特的声音,可能猜到了门里发生了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说。

我们向北骑行了整整一天,在晚上抵达了一个哨所。这哨所曾用于守卫穆勒的北部边境,那时易普森正势大,而穆勒只是一群进行着奇怪的繁殖试验的农夫。现在这哨所的重要性已经大不如前,但我只粗略数了一下,就估出战马的数量超过了三百匹,这意味着有同样数量的战士聚集在了这里。

“你肯定他们都是同伴?”我问道。

“如果不是的话,我们也无处可逃不是吗?”父亲回答道。

“不管怎样,你拿着这把剑比我拿着要好。”我把手中的剑递给他。他看了看它,然后点头道:“这是丁特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