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冬雪来得快去得也早, 庭中初芽新生,入眼一片生机绽放的绿意。
虞遥她们看了郯城地质, 很想去城中一处瀑布赏景。
温夏早早起床穿戴,特意换上月白蝶纹锦衫,下着水绿色百褶裙,腰系浅雾粉腰带,一身清新俏丽,陪她们一同踏春赏景。
众人在花林间置了案几,煮上香茗乳茶, 又请了当地有名气的画师为她们作画,画下这一幅踏青仕女图。
她们何曾这样开心过,没有宫中规矩的束缚, 随心所欲,做回她们自己。
陪同各姐妹玩得尽兴了, 温夏才动身回城,只是仍心系城中百姓, 让车夫靠边停车,她下了马车,穿进东市街道。
这街道上屋舍低矮狭小,原先便是普通百姓的住处,乌卢侵入之后在城中四处抢掠,东市街除了货品, 连人都被乌卢劫掠。如今此处百姓日子很是艰苦。
温夏一路穿进长巷, 左右带着一同陪她下车的虞遥等人。街道两侧店铺门口立着小二招揽生意, 贩夫走卒吆喝不断。一切看起来都是恢复如常的景象, 但温夏知晓这些都只是表象,这里摊贩比行客还多, 商人脸上都是愁云。
回到马车上,王盈瞧着温夏道:“夏夏,你裙摆脏了,这可如何是好。”那水绿色裙摆上浸着一圈污水泥渍,从前温夏都会浑身不自在,必在下一刻便换上干净的衣裳。
如今温夏只是瞧了一眼,很是自然:“不碍事,来巡城是常有的事,回去换了便好。”
她从前是害怕裙子弄脏,可如今忧于百姓,拖着染黑的裙摆行走在市井民生间是常有的事。
回到府衙,温夏安顿好众人便回了书房去看政务。
她如今同从前还是一样,又像是变了许多。
时光飞逝,两个月的时日在这春日好景间流逝。
前线战况一切顺利,在这两个月里又占领乌卢一座部落。
城中百业复兴,也恢复不少生机,虞遥她们也该要回京了。
能得她们每日相伴起居与政务中,温夏已经很开心了。
夜间惜别的晚宴上,悦耳丝竹声绕梁不绝,是虞遥在弹奏,李娇月在伴舞。那舞姿豪迈,跳舞之人依旧力大无穷,单手便能将温夏拦腰横抱起来。
温夏扑哧笑开,任从前那力大无穷的李淑妃唱起将军迎娶娇妻的曲儿。
众人都很是高兴,也有些不舍,那兑了花露的桂花米酿跟茶水似的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终于醉了。
温夏也有些醺醉,头脑还清醒,只是脚步很虚乏。
虞遥与李淑妃赖在她床上不想走了,温夏浑身懒懒的,倒是乐得听她们二人嘀咕她。
虞遥:“今日怎么未见你写信给皇上?”
“我也不是每日都给他写信啊。”
李娇月:“你上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前几日吧?应该是流民的屋舍建成时,不对,应该是我把赈银看得死死的,一分也未流入贪官的腰包时。”
温夏有些迷惘地眨眼,又摇了摇头,她双颊酡红,眼底有些醺态:“是我们去看杏花的时候。”她又摇了摇头,她好像在这些时刻都给戚延写过信。
那日去看城中的杏花,她回信给戚延边关的杏花比京都要晚一些,但满目旖旎的淡粉色,放眼望去很是惬意优美。
替流民筑舍竣工时,她高兴地去信给了戚延,他也很快给她回信。
这两个月里,好像他们的信变得厚厚的,那匣子里都已快装不下。
李淑妃说:“夏夏,你完蛋了。”
温夏侧过身,卷翘的长睫无辜眨着,桃腮陷进枕畔,红唇微微嘟起,醉态之态可爱娇俏。
李淑妃戳了戳她脸颊,看那软糯白皙的酒窝陷进去又冒出来,啵唧一口亲在她脸颊,也带着醉态:“我亲到你了,那离亲到你大哥就不远了吧?”
“你还没说我怎么完蛋了?”
“你什么时候都想给皇上写信,这就是喜欢上他了。”
温夏摇摇头,侧过身转到虞遥这头:“虞姐姐,你快否认月月。”
虞遥酒量好,却在今日也有些醉意,或许不是酒令她醉的,而是她们这群难舍分别的人。
“我想给阿佑写信啊。”
温夏眨眼。
“想给一个人写信,想听他讲话,同他分享,当然便是喜欢了。”